殺手規條。

　「一個殺手不能像一個殺手。」

　很矛盾？

　也許，你們都看太多的電影，殺手的形象深入民心，其實大家都被騙了，包括從前的我。

　如果，殺手像殺手……會死得更早。

　不相信？看下去，你便會明白。

　．．．

　．．

　．

　原本，我是一個扎鐵工人，後來，我成為了職業殺手。

　那天，我在求職網頁看到一則招聘廣告，職位是一間IT公司的文字輸入員，沒有入職要求、年齡不限，月薪卻有$25000。媽的，就好像那些招請女性文員，要求應徵者樣子甜美、身材豐滿，月薪有$30000的招聘廣告一樣……

　根本就是騙局。

　我在想，是做男援交？牛郎店的招聘廣告？還是服務一些男性同志？我一想到要替一個男人口交，我心中出現了一份寒意。其實，我非常接受同性戀，如果是真愛，從來都沒有分性別，更何況，我身邊最好的朋友也是男同志。

　只不過，我不是這種人。

　結果，我打了招聘廣告上的聯絡電話。

　為何？

　兩個字。

　「欠債」。

　窮分兩種，一種是生活艱苦，每月的薪水只剛剛好足夠過活，有想過自殺，卻沒有膽量去實現這想法；另一種，薪水不錯、有人生目標、請客出手豪邁、有生活品味，卻欠下了「巨債」——沒完沒了的信用卡數，還有財務公司的借貸等等……第二種人，才是真正的「窮」。

　而我就是後者這類人。

　做扎鐵薪金不錯，可惜，不是經常有工開，而且我喜歡賭博，輸在賭桌上的錢，遠遠比辛苦賺回來的更多。

　不過，這已經是從前的事了。

　可能你會問我，做扎鐵工人，走去應徵IT公司的文字輸入員？是不是我腦袋有問題？

　媽的，腦袋有問題的可能是你，你知道有幾多的士司機是個財經專家，還出版財經書、有幾多在公園無聊地下棋的老伯，其實是一位退休的心理學家。

　看人，不要看表面。

　我對自己的打字速度，無論是中文、英文，也極有信心。我從前是讀電腦的，還會寫程式與網頁，扎鐵只是為了生活，甚至是生存的工作。現在不是有很多都市人都為了生活，在做一份不喜歡的工作嗎？好像，都市人已經習慣了這樣過活，還會把「為生活吧」掛在唇邊，用來給自己安慰的藉口。

　那天，我來到了觀塘工業大廈其中一個單位，看見一個不修邊幅、滿面鬍鬚的中年男人。後來，他成為了我唯一的工作伙伴。

　單位內，放眼眺望，就如住宅，有廳、有房、有廁所廚房，不同的，是在大廳中有十數台大大小小的電腦螢光幕。後來，我才知道，他已經三星期沒有走出過這單位。

　他走到一張生鏽的辦公桌前，邀請我坐下。

　我看著他的表情，目光呆滯，我當時心想：「他有吸毒的習慣吧。」

　「劉澤天、獨子、扎鐵工人、身高180cm、體重78kg、就讀崇德中學、畢業後報讀電腦科、拍過三次拖、都是被人劈腿、欠兄弟財務公司三十二萬二千四百五十二元、個人戶口有五千三百六十四個八……」

　「等等……」我心頭一寒問：「你怎知道我這麼多資料？」

　他聳聳肩，沒好氣地說：「一個電話號碼，我就可以知你的人生。」

　當時，我無言以對，心中暗忖，這間是什麼IT公司？正當我驚魂未定之際，他問了一個我完全意想不到的問題。

　「你……殺過人沒有？」

　他媽的瘋子！他在說什麼？

　「今晚9時30分，尖沙咀，殺一個人，兄弟財務公司三十二萬二千四百五十二元的債項，會變成零。」他打了一個呵欠。

　我的冷汗從額角流下，我也猜到絕對不是應徵什麼文字輸入員，不過，結果比我想的援交男更不可思議。

　「放心，絕對安全，已經準備就緒，完全沒有危險，我本來的伙伴死了，要找新的人代替。」他不痛不癢地繼續說：「跟我合作吧，未來，你會愛上這份工作。」

　我沉默了好一陣子，然後說出了兩個字：「怎做？」　

　可能你會覺得我瘋了，我現在回憶起來，也覺得自己當時瘋了，心中只想著32萬的酬勞，的確很吸引。

　「J18。」

　「J18？」

　他指指身後最大的螢光幕，是一張電影院的網上購票座位表，然後，他從辦公桌的抽屜中隨手拿出了一支裝上了滅聲器的手槍，還有一張摺得像廢紙般的電影戲票。

　我拿起了電影戲票一看……

　UA iSQUARE IMAX，座位J17。

　電影……《一代宗師》。

《別小看衣衫襤褸的人，更別小看遍體鱗傷的人，他們的經歷比任何人也更燦爛。》

續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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