參觀完校舍以後，上課鐘聲響起，學生都來到禮堂開始早會，而我也站到台上，由張副校長介紹我出場。

「今天有一位新的代課老師來到我們的學校任教，他是美國麻省理工學院數學系一級榮譽畢業生……」

張副校長就好像「執到寶」一樣介紹我，虛偽到我想吐。

「有請段大志老師說幾說話！」張副校長拍掌。

什麼？要說話的嗎？

全場的學生也在鼓掌，我走到咪高峰前，在心中跟自己說：「別要說粗口。」

「Well……」我微笑看著台下千多名學生，在腦海中想著要說什麼。

全場靜了下來，就像等待我說出什麼金句名言一樣。

過了五秒，我還是想不到要說什麼，台下的學生開始議論紛紛。

「段老師，就說點什麼就好。」張副校長在我耳邊說。

「知道了！」我的汗水流下。

說什麼好？

突然，我腦海中出現了幾個小時候學的英文！

「唔……唔……」我清清喉嚨。

大家也在等待我的說話。

好吧，就說這些吧！

「Morning! Sine! Cosine! Tangent!」我大聲地說。

全場……鴉雀無聲。

然後張副校長第一個拍掌，其他老師與學生也跟著拍掌。

「Thanks! Thanks!」我尷尬地笑著。

「哈哈！從外國回來的老師，真的很風趣！」張副校長說：「好吧，現在由周老師開始這天的早會。」

我鬆了一口氣，看著台下的雪穗老師，她掩著嘴微笑，而我也傻傻地笑了。

早會完結後，學生回到課室，而我也來到了教員室，這就是我的「課室」。教員室的氣氛我只能用死氣沉沉來形容，那些在教員室做助理的員工，每個都黑口黑面，好像誰殺了他們老母似的，而老師之中，只有幾個前來跟我自我介紹，其他的都好像當我透明一樣。

「這是你的工作桌子，真對不起，只是暫時的，所以都用舊的，有點生鏽。」一個叫梁泰爽的男老師跟著說：「希望你不要嫌棄！」

「沒問題，有桌子就好了！」我笑得燦爛。

他看似二十五六歲，樣子有點笨笨的那種，就如日本電視劇那些只會被上司吩咐與謾罵的低級員工一樣。

「泰爽老師，多口問一句，為什麼教員室會分成兩邊？」

我指著另一邊的教員室，明顯地，那邊教員室光線充足，而且辦公桌子、書櫃等等都是非常新，跟我身處這邊的陳舊教員室完全不同，最大問題是……這邊沒有冷氣！

「他們都是教尖子班的老師，待遇當然是不同的，他們不用上早會，一早就可以回來教員室準備教材了！」泰爽說。

「媽的，連老師也分『級數』嗎？大家都是老師，你不覺得不公平嗎？」我問。

「沒辦法，我們學校就是靠他們才會出尖子學生，也是無可奈何。」他說。

無可奈何？

泰爽還說，以前不是這樣的，就是那些尖子老師要求要有更舒適的環境，最後，其他的老師才都勉強答應這樣的分配，因為年資與輩份問題，他們沒有作出反抗。最重要是，他們自知沒能力教好尖子班。

「我們這邊的老師都不能走到他們那邊，要另外申請。」他說。

「申請？嘿，要這麼嚴重嗎？」

一班老SEAFOOD！

「泰爽老師……」我認真地跟他說：「你知道嗎？社會就是因為有人害怕權貴，才會出現了不公平的待遇，而且會變得愈來愈嚴重！」

我站了起來。

「大志老師，你……你想做什麼？」他很驚訝。

然後，我走向那邊有冷氣的教員室。

我回頭給他單一單眼：「沒什麼，就是要跟他們打個『招呼』！」

《退縮是你，埋怨是你，最後還要怪別人？》

連載中．
《教育製道》2017年1月15日繼續連載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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